第三節:銀絲飄蕩在神護寺
西行的故事受人注目,是川端康成。川端拿了諾貝爾文學獎。大家在日本經常看到川端康成,包括日幣上有他的照片。他對西行花開花落寫詩,大願葬在櫻花下的故事非常感動。在發表得獎感言時,引用了西行的詩:「夢中得會相思面,妾願常留在夢中。」
詩中說,一位女性由於將情詩情信埋葬在櫻花下,產生夢境,經常見到櫻花開放及花落時候,帶來愛情。櫻花開是愛情開始,櫻花落是愛情湮沒。人間的情愛,一瞬間便完結。但花開的美與傾情,已經值得眷戀。
西行和尚在好朋友憲康過世後,感覺人間短暫,一如櫻花,開始浮現白色頭髮,稱為銀髮,相應後來所養之銀貓。這段時間,他經常踏上石階,登上京都的真言宗古剎神護寺,將銀髮拋在地上。這銀絲飄蕩在神護寺石階,感動當時神護寺的住持文覺上人。文覺上人出迎這位武士,跟他講說佛理,兩人成為摯交。有一天,西行將銀髮剃下來,由文覺上人替西行和尚剃度出家。
他剃度時候,傳說天上飄下花雨。
我撰寫的粵劇《金石牡丹亭》,其中一幕,杜麗娘感動上天,令天空落下花雨,花瓣變成雨點般飄下。現實中,會否真的降下花雨呢?
當花瓣掉在地上,再被風捲起到天空中,飄降下來,的確有機會出現這自然現象。但詩人的角度是超越現實思維,我們對一些想像及形容不必深究。
當天上飄下花雨,感動文覺上人,認為此人的際遇不簡單,對他非常重視,在高雄山神護寺經常與他促膝而談,通宵達旦,很多心事也能互相傾訴。由於高野山跟神護寺是同宗同源,西行和尚更獲邀前往高野山。
進入高野山前,文覺上人身邊的弟子由於妒忌西行,開始杯葛他。西行感到師父寵愛自己,其他師兄弟對自己尖刻,這是人之常情,寺廟也不例外!西行於是離別文覺上人,走時寫下詩篇,埋葬在神護寺一株八重櫻下。
西行離開高雄山神護寺,到達高野山金剛三昧院。目前高野山仍有遺跡,石雕寫上西行遺跡四字。
西行和尚在高野山創辦佛院,進行密宗與禪宗共修。西行是禪密相修之高僧,兼任東大寺別當,即兼任住職之意。
西行在高野山及東大寺成名後,德川家族請他講經,並送他一隻銀貓。他沒有返回高野山,在雙林寺結一草廬修行,直至七十六歲往生,跟他的老貓共度一段漫長歲月。